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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瓜皮——童年美食



夏天一到,西瓜就成为最好的解渴饮料和最便宜的水果了,我们的童年大概就西瓜是最便宜的了,来自外地的大西瓜,在沿街的某一街面开阔地处,地上铺点稻草把,几根竹竿搭一简易的窝棚,西瓜就这么沿街卖了,几分钱一斤,记得那年代家里的西瓜是论板车送的,最多的时候八仙桌下堆了几十个大西瓜,那时的西瓜好吃,瓜瓤都是仿佛起沙的,一咬就是满嘴的甘甜,我们还特别喜欢吃黄色的西瓜,更甜更脆,水分更足。

西瓜吃完了,老年纪人舍不得西瓜皮扔了,思来想去要留下西瓜皮,外婆最喜欢把西瓜皮咬过的地方削掉,然后用大广盆存好,倒一点华士酱油汁个一晚上,第二天一早就借着热毒的太阳进行暴晒,两天下来,碧绿的西瓜皮就缩成一点点,色泽也变黑了,此时的外婆不会让西瓜皮晒干,似干非干之际取回家,切成丁,斩成末,滴上几滴麻油,就算上好的搭粥菜了,当然这算是精加工的了,


我嘴巴刁,那西瓜皮既不香又不脆,又咸又老,特别是西瓜皮的表层,卡喉咙的吊恶心,所以拒绝吃,依然吃自己喜欢的好小菜,气得外婆说我是旧社会的小少爷,我想来想去不服帖,旧社会的小少爷还会吃西瓜皮?

父亲看看好笑,告诉我,西瓜皮可是个好东西,清热解毒,吃了西瓜皮不生痱子,还利尿消肿,要是喉咙疼,只要西瓜皮出场,喝上几口西瓜皮煮的水就好了,仿佛它是非常了不起的药了,我就看见隔壁院子的江北奶奶在煤球炉上烘烤西瓜皮,然后烤焦烤干了研磨成粉装在小瓶里,说是治口腔溃疡的不二好药,我们家因为有珠黄散、锡类散,所以从来没有试过西瓜皮的粉,几十年以后据说西瓜霜就是来源于这,我才恍然大悟,几十年前我们就有西瓜霜呀。

不管西瓜皮这样好,那样好,大人们吃得津津有味,我就是不喜欢。于是父亲出山了,他来做西瓜皮了,用刨子把瓜皮表层绿皮刨了,把西瓜上的二层皮批了,把西瓜皮切成条,放盆里撒点盐腌个几分钟,然后就做酱汁,酱汁用华士酱油加糖加镇江香醋, 父亲做这酱汁舍得放糖,找出来陈年八十代的桔子皮切成碎条,也放进去,寻两个大蒜头拍碎,待搅拌均匀,腌过的西瓜皮倒掉汁水,用深井水浸泡一会,咧干水分,倒入酱汁,然后放入大盆,浸在木盆里,让我不停吊井水给木盆换水,中午拌好的西瓜皮,到晚饭就可以吃了,冰凉冰凉不说,酸酸甜甜、脆脆嫩嫩,真是人间美味,特别是大热天吃这凉拌西瓜皮那真叫一个爽。不一会,一盆西瓜皮就被消灭了,于是,再不舍得扔西瓜皮了。可外婆不答应了,父亲的菜好吃,但费糖费醋呀,要西瓜皮多的是,要糖没有。

于是不得不另辟蹊径做西瓜皮,傍晚时分,父亲下班回家,把下午我们吃的西瓜皮收拾一番,又是切成了西瓜皮的丝,碗橱里拿一个上海玫瑰大头菜,也切成了丝,橱里找两个才买回家的香肠,切成了丝,于是油锅一开,先爆香肠丝,当香肠特有的香味开始弥漫时,倒入玫瑰大头菜丝和西瓜皮丝,快速爆炒,稍微加水加糖加味精,一滚就起锅,那菜是紫色的玫瑰大头菜,白翠的西瓜皮丝,发红的香肠丝的交相辉映,不要说色香了,就是那什锦西瓜皮的味道,那叫一个绝呀!到哪里去找这么好吃的搭泡饭菜?


当然,话说回来,那时西瓜皮是实在太多了,况且,说心里话,那腌制的酱西瓜皮也好,酱汁西瓜皮、糖醋西瓜皮也好,都是费作料,费功夫的活,做出来还不一定有其他菜肴好吃,就是最受欢迎的什锦西瓜皮也不是经常有香肠肉丝之类的来搭配,所以,大多数的西瓜皮是扔了的。 今天的西瓜似乎比原来的西瓜更甜更脆更有样式,但似乎再没有原来的味道鲜洁,倒是西瓜皮比过去的脆嫩多了,而且,再也不愁作料的捉襟见肘了,可惜,现在的人嘴巴刁了,怕麻烦了,假如你不怕,做一顿如今的凉拌西瓜皮,糖醋西瓜皮,一定是另有一功的好味道,不要忘记西瓜皮还是清热解毒的好东西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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